NHK・逆転人生:冤罪・无罪判决的奇迹

看了26号晚的NHK“逆転人生”访谈,讲述了一个即将出道的乐队主唱被当作便利店抢劫犯误抓,历经两年的不懈努力终获无罪判决的真实故事。小哥当年才21岁,好不容易获得的出道机会就不说了,近一年的监禁、审问,对当事人及其家人、朋友的种种压力更是苦不堪言。片中警方取证的轻率与检方态度的强硬虽然暴露无遗,胜诉后的国家赔偿却仍以失败告终,据说因为过程并无违法。片名“奇迹的逆转无罪判决”,表示能澄清冤情已是奇迹,被判有罪才是“常理”,都不知道是讽刺、无奈还是出离愤怒。很可能兼而有之。

虽然是误抓,片中着重的审判和辩护过程却是你来我往,有理有据,公开直白,跟日剧里常有的法庭戏与律政戏非常相似。其中反复引用的便利店监控录像和大玻璃门上的左手指纹,是双方辩论的焦点;而朋友的不在场证明,包括案发15分钟前手机拍下的照片,都被检方驳回,认为不足以排除当事人作案的可能——这大概是检方唯一可以被检举的“罪状”,因为据说疑罪从无才是审判的基本原则。僵持了两年后才找到的决定性证据,是当事人忽然灵光一现,让律师去调查案发前8天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如果能找到当事人在其它时候留下指纹的镜头,将是非常有利的证据。当事人母亲立刻开始了不眠不休的检查,终于在200多个小时后找到了当事人跟乐队成员一起来到便利店,并颇为中二的用双手推开玻璃门的画面。之后再看作案时的录像,穿着雨衣的劫犯左手握钱,右手推门而出,根本没有留下左手指纹的可能!

——看到这里,不得不再次感叹,文艺源于生活,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律师办案,警察旁观,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律师常常也只能照本宣科,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和亲友)。反正此片的重点,并没有放在控诉或批判公检法的失职上面,而是围绕事实的发展,科普了不少“平民洗冤指南”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节目的一贯风格呢,还是电视台的自我限制。

可是平民百姓突陷囹圄,哪那么容易“灵光一现”?这个节目也很真实的记录了当事人及其家人在持续高压下的心理状态。比如刚被抓时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知道自己没犯事儿外,其它什么都想不起来。过了好几天才在母亲的提醒下回忆起当日的行程。这种情况最好保持缄默,以免混乱中说出可能会被利用的胡话。即便如此,几次提出新的证据,又几次被强硬驳回,期间的希望与绝望,节目中再轻描淡写,也难掩委屈——公检法这类国家机构,到哪里都应该是正义的伙伴,直到你在他们眼里变成正义的敌人。据当事人说,被拘近一年,律师都快放弃,他还能保持平静并且“灵光一现”,全靠歌曲创作。把心情写成歌词,即使边写边扔,也留了300多首,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主持人和律师都说:我可能第一天就认输(认罪)了——也因为金额只有1万日元(约合600人民币),认罪除了留个案底,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罚。(当然对良民百姓,“认罪”本身已经是个很大的惩罚。)

这里有个细节不能不提:警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是劫犯?现场的指纹应该不止一个。原来当事人的指纹因为之前的某个案件被记录过,是此次收集到的指纹中唯一合拍的,就被警方先入为主了。这对电视观众也许是个安慰,就是说如果你从来都离是非很远,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记录,就不用太担心类似的祸从天降。但反过来说,一旦个人信息被这里代表国家的权利机构掌握,万一出现不公,也是很难凭一己之力获得平反的。所以片中本来理所当然的无罪,白白煎熬两年,从专业歌手变身护工,只有损失没有赔偿,却仍是不折不扣、可喜可贺的奇迹。真是心痛。

下面是6年后佯装平静讲述自己遭遇的当事人。虽然比21岁时胖了不少,还是挺好看的,笑起来颇有点儿EXILE主唱Takahiro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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